第一百四十章、当断则断
一位青衫老者挎着剑迈步登上小平山。
他眼神坚毅，脚步沉重，似乎对他来说，上小平山需要莫大的勇气。
一刻钟后，他在一片树林中站定，看到了几间草屋，在草屋的旁边还有一个插满剑的剑池。
小平山剑池，是专门用来收藏上门挑战却落败之人的佩剑。
而青衫老者则是今天的挑战者。
输了，他腰上那把佩剑就也要留在剑池里。
赢了，只能赚取名声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。
不过对于剑客来说，能赢下剑圣之徒，那也是一件莫大的荣耀。
自从剑圣夏合渡了天劫之后，前来小平山挑战的人就越来越少。
可是五年前，当他的亲传弟子东方来也开始接受挑战后，这上山挑战的剑客就变得越来越多了。
青衫老者名叫孙彦胜。
是剑客满门的孙家的第七任传人，至今已练剑五十一年，山巅境下品的实力。
他看到剑池后，上前几步，拱手高声道：“孙家孙彦胜前来挑战！”
话音落下。
一旁草屋的木门被推开，东方来伸了个懒腰站在门口，笑呵呵地看着孙彦胜说道：“孙前辈，这么早啊？”
孙彦胜只是问道：“我们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“你很急吗，不急的话请再等我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东方来回到房间不紧不慢地将被子叠好，然后认认真真的洗脸束发后，才将三把剑背在了身后，他轻轻关上木门，走到草屋前的空地上说道：“孙前辈想怎么打？”
“你用狂浪九剑，我用传家剑法，速战速决。”
“好。”
两个拔剑，都在等着对方先行动手。
然而就在此时。
树林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笑声：“东方兄，好雅兴啊，一大早就在练剑。”
东方来转过看去，连忙收剑道：“孙前辈，对不住，好友前来，能否再等我一会儿？”
“你自便。”
东方来点了点头，笑着迎了上去：“宁兄，许久不见，你风采依旧啊。”
“哪里哪里，你们这是在…？”
东方来主动介绍道：“这位是孙家孙彦胜前辈，也是一位用剑高手。”
“见过孙前辈。”宁琅拱手施礼。
孙彦胜挑眉问道：“他是？”
东方来抱着宁琅的肩膀，笑道：“他是上次问剑大会和剑痴吕清玄并列剑甲的宁琅。”
“他就是那位和吕清玄并列剑甲的人！”
宁琅谦虚道：“侥幸罢了。”
孙彦胜这才仔细打量了一阵宁琅，心里捣鼓了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后，摇头感慨道：“能和吕清玄打成平手，岂会是侥幸。”
宁琅一笑置之。
东方来伸手道：“宁兄请现在一旁坐一会，待会接受完孙前辈的挑战，再请你喝酒。”
“挑战？”
“嗯。”
宁琅看了一眼孙彦胜，又看了一眼东方来，没再多问，带着甘棠走到一旁静静看着。
两人相继拔剑，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收紧，在一阵穿林风扬起时，两人脚下同时有了动作。
宁琅欣慰道：“没想到刚来小平山就能看到两个山巅境剑客的对战，这趟没白来啊。”
甘棠闻言，也把目光望向了前方。
看人比试，有时候会比自己实战还要受益匪浅。
东方来还真是一点都没留情，一上来便用上了师传的狂浪九剑，前面两剑便是势如破竹的架势，尽管宁琅先前在问剑大会已经看过一次，现在再看一次，还是觉得这套剑法很是精妙。
自己的七绝剑虽然和狂浪九剑有异曲同工之妙，但相比起来，还是要弱上一些的。
不过，自己自创的那套侠客行倒是不输分毫，不过自创出这套剑法的时候，那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，现在若是再让宁琅再看一遍那九十六本剑法，也不见得能自创的出来。
东方来虽然势头很凶，但孙彦胜练剑五十一年也不是白练得，在同样精妙的孙家剑法面前，两人打得是有来有回。
宁琅看的时候，脑子里一直在想，要是站在两人面前的是自己，自己会以什么招式去应对。
树叶漫天，沙尘滚滚。
两人的剑法一招更比一招快。
终于！
在东方来使出狂浪剑法的第七招断江的时候，孙彦胜终于有些抵挡不住了。
东方来再拔出一剑，左右双手执剑，拔剑的同时，身形还在向前冲：“孙前辈，请接好了。第八剑-渡海！”
东方来冲到离孙彦胜还剩三丈距离时，整个人从空中跃起，双手两把剑同时挥出，两道凶猛剑气悍然向孙彦胜劈去，同样一剑，要比当初在问剑大会时的威力，大得多得多。
看来东方来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啊。
剑气临头，孙彦胜只能使出自己视为底牌的一剑，也是孙家剑法中最强之一剑。
“嘭！”
三道剑气撞在一起，相持了仅仅两息时间，孙彦胜的身体就倒飞了出去，宁琅看到这一幕，连忙掠身上前，将孙彦胜接了下来，同时单手挥剑，将剑气的余威尽数卸去。
草屋里，一个白发苍苍、犹如枯槁的老人蓦然睁眼，他白色的眉头皱紧，转过头看向了窗外。
“胜负已分，东方兄的剑道依旧凶猛啊，不过孙前辈也很不错了，毕竟能扛着这一剑，也找不出几个人来。”
孙彦胜摆摆手道：“输了就是输了，我如果要面子的话就不会上小平山来了。”
宁琅不在说话。
孙彦胜把手中剑往剑池方向一扔，那柄灵剑就插在了剑池当中，他苦笑摇头道：“老朽终究还是天赋不行，这天下以后就是你们这群年轻人的天下了。”
东方来收剑入鞘，说道：“孙前辈，要不要留下来喝杯绿蚁酒再走？”
孙彦胜转身朝身后草屋拱手，语气恭敬道：“那就叨扰夏前辈了。”
宁琅看向那间屋子，心里暗暗道：“剑圣夏合就在屋子里吗？”
宁琅正纳闷呢。
“吱呀。”
木门轻轻打开，一个穿着很随意的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，他头发、眉头、胡子全白了，但一双眼睛确是炯炯有神，神态完全不像个老者。
“师父，你怎么出来了？”东方来拱手说道，显然对自己师父突然出屋也有些意外。
孙彦胜也同样恭敬地施礼道：“见过夏前辈。”
宁琅看着老人，老人也同样看着宁琅，沉默三息后，老人说道：“把你的剑给我看看。”
宁琅义正言辞：“不给。”
孙彦胜双眼一瞪，满面震惊。
这小子，胆子也忒大了。
夏合倒也没有生气，他又道：“那你朝我出一剑试试。”
“现在不行，没有状态，得喝完酒再说。”
“咳咳。”孙彦胜被一口气呛得直咳嗽。
换做其他人，巴不得被夏合指点一下，可你小子倒好，竟然直接就给婉拒了。
夏合还是不恼，他竟还露出笑容道：“好，那就先喝酒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