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魂老
“魂爷爷，这人还有气吗？”
“咦，魂爷爷，这男人怎么生小孩了，哦……原来绑在身上的，怪不得看上去好别扭，我就说不带生下来送衣物的嘛。”
“魂爷爷，这是什么？”
“哎呀，魂爷爷，你看，你快看，他睁开眼了！”
……
“滚犊子！”
没完没了的声音喋喋不休，先瞳昏昏yù涨的脑海里像有无数只苍蝇嗡嗡作响，最后一道极度不耐烦的声音吼出了他的心声，然后他再次失去了意识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。
“小佳……唔！”
倏地坐起来，身上的剧痛让先瞳痛哼出声，躯体不受控制地软下来，倒回温软的皮毛毯子上。
“如果我是你，肯定不会乱动。”
这边的动静打扰了屋子里的另外一人。
在昏黄的油灯下，一个伛偻的身影拄着拐杖慢步走过来，打量了床上的先瞳几眼，慈和地笑着点头道：“很好，气sè不错，你的自愈能力很出sè。”
“这里是……”
先瞳摸着身上缠着的散发着刺激xìng药味的布带，环视周围，一时辨不出虚实，脑袋隐隐作痛起来。
虽然不知道先瞳心里在想什么，但老人大概能猜到他的疑惑，于是微笑道：“最重要的是活着，你伤不轻，还是少想少做多休息的好。”
“不……”
咬牙艰难地撑起上身，先瞳向老人焦急地问道：“老……老先生，我的朋友呢？一个红sè头发的女孩，只有十几岁的女孩！”
“……”
老人微微一默，随即摇头道：“你朋友的伤比较重，现在在隔壁休养，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的，你就安心养伤，别去打扰她了。”
“可……”
看出先瞳的担忧，老人笑着打断他，道：“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？就算老朽不怀好心，以你这身废人之躯，又能怎么样？”
留意到先瞳脸上渐变的神sè，老人呵呵地道：“放心休息，你那朋友的情况虽然不乐观，但老朽向你保证，在你见到她之前，绝对不会让她比刚来的时候更糟糕。”
纵然心急如焚，但先瞳知道老人说的一点没错，主要是他从对方身上感应不出任何的恶意，退一步来说，如果对方真的心怀不轨，自己恐怕就不会有与他对话的机会了。
如此一想，先瞳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，只是心思紊乱，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。
过了好半天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先瞳仔细地环顾四周。
房屋里面的造型和圆形帐篷大致相同，方圆十几码的样子，中间竖起一条赤黄sè的木梁，四面挂着摇曳的油灯，勉强能照明。
在木梁下面，有口支起的铁锅，锅下面的坑里冒着火光，锅里大概在煮什么东西，咕噜噜地响。地面上铺着几张兽皮，墙壁上挂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，下面则有很多架子，陈列有大小不同的器皿，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，先瞳看不太清楚。
老人席地坐在一张矮几前面，正低头在一张灰黄sè的皮卷上涂画什么。
咕咕
稍微停下来，先瞳的肚子就饿的叫腾，不等他尴尬地掩饰，那边的老人就抬头看过来，温和地道：“饿了？嗯，时间也差不多了。”
“魂爷爷，煮好咯！”
老人的话音刚落没多久，里外各一层的门布就被撞开，一个扎着紫sè辫子的少年端着青sè的大碗冲进来，碗里热气腾腾，一股药香味弥散开来，让闻者食指大动。
“小水，给这位客人。”
继续低头涂写的老人指指床上的先瞳，示意少年端过去。后者回头一望，顿时裂开嘴，阳光地笑道：“欸，你终于醒唠。”
“是小水把你带回来的，要不是他，你怕是已经葬身狼腹了。”老人碾平皮卷，抽空抬眼看了先瞳一眼，温温吞吞地道。
“是你……”
端详了少年几眼，将信将疑的先瞳很诚恳地道谢道：“多谢了，救命之恩，铭记在心！”
“救命之恩？你可不能咒我。”
少年翻翻白眼，不以为然地将大碗放到先瞳身边，然后略有些羡慕地道：“你快点趁热吃了，这药粥是魂爷爷亲手调制的，可好喝了。”
“呃！”
饥饿难忍的先瞳点点头，端起瓷碗凑到嘴边，还没开始喝就感觉难以下咽。
无论换了是谁，吃东西的时候被一个少年睁大眼睛盯着，喉咙里还发出咕嘟嘟的声音，估计也会和先瞳一样。
“小子，你有完没完！”
少年的举动连老人都看不过眼了，笑骂道：“快回去隔壁看火，如果那女孩再过半刻钟不醒来，药粥你就喝了。”
“呀呼，这就去！”
嘴巴上挂着口水的少年欢呼一声，撇下先瞳不理了，飞也似地溜走。
“看来她对你来说很重要。”注意到先瞳放下手里瓷腕的动作，老人摇摇头，自言自语地道：“也对，不惜xìng命要保护的人，当然是比xìng命还要重要的。”
先瞳本来想要问清楚朱小佳的情况，可是老人从新低下头，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姿态，让他不得不识趣地闭上嘴巴，只是如此一来，胃口自然全无了。
“小伙子，放心，老朽说的话从来没有失信过，你好好地恢复健康，自然可以看到她的。”
叹了一口气，看似对先瞳不理不睬的老人无奈放心手里的羽笔，拿起案几旁边的拐杖站起来，一手拄着拐杖，一手背在身后，缓慢地走了出去，只剩下先瞳一人独处。
“小佳……”
凝视碗里，清亮的粥面上仿佛映出朱小佳的影容，越见担忧的先瞳脑海里浮现近一年来，两人在异域森林中生死与共的点点滴滴。
当rì离开地窖，没过多久便遭遇到了几波极为狠悍的异兽，辗转之下，亡命的两人慌不择路，意外地一头扎进了凶名赫赫的异域森林！
之后的rì子，是先瞳不愿回首的噩梦，如果不是有朱小佳的陪伴，他很确定自己即使不会死在层出不穷的异兽手里，也会疯掉！
患难与共一年，朱小佳在先瞳心目中，分量重的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衡量！